他回到安全屋,史蒂夫在等他,把行李塞进他们提前准备的黑色背包。外头的雨刚停不久,湿漉漉的玻璃窗反射着街灯亮光。史蒂夫收拾完东西就开始倚着墙出神,表情带着熟悉的平静。他也原样效仿,倚着沙发,双腿舒展,视线若无其事地扫来扫去,最后盯着茶几一角。

那里有一把车钥匙。

一辆哈雷,三年前出厂的低座883,黑色。它简直就像一个从天而降的礼物,一个流亡生活里的装饰音。当时它在车库里停了很长时间,排气管锈得厉害。巴基修好了它,和史蒂夫一起,没有任务的日子里他们两个成天泡在车库鼓捣扳手和螺钉。有什么用呢?他们又带不走它。

他伸展四肢,打哈欠,扭开视线的模样有些太过刻意,史蒂夫立刻就觉察到了。他走近茶几,俯下身取走钥匙。巴基轻哼出声,扬起一边眉毛。

“最后一次兜风?”史蒂夫问,笑容弥漫到嘴角。

巴基半心半意地回答“随你”,但他用最快速度拿过自己的风镜,还拽高了领口,让冰冷的拉链贴在自己嘴角。

他喜欢坐在史蒂夫背后,手环着他的腰,下巴依偎着对方肩膀。发动机嗡嗡作响,空气里弥漫着汽油的甜味,是的,甜味,当他们如离弦之箭那样撕开大风扬长而去时,连汽油都是甜的。周围尘土飞扬,衣摆和头发轻飘飘地飞舞。史蒂夫一再提速,驾驶机车就像驾驶一辆黑色的小型飞机,他知道巴基喜欢,知道这片刻的不管不顾对他们的生活多么重要。转弯时他侧倾身体几乎贴近地面,巴基跟随着倾倒,路面、积水、街灯就像万花筒一样颠三倒四支离破碎,风声化作白噪音的旋涡,撞击耳膜。

每一次颠簸都像要起飞一样,巴基紧紧抱着史蒂夫的腰,引擎在他们两腿之间颤抖,他匍匐身体,嘴唇从衣领里边滑出来,几乎贴到史蒂夫的后颈。一片片锋利的灯光就像高频闪烁的电火花一般急退,他低着头,看着史蒂夫的脖颈的鬓发柔软得就像淡金色的兔绒,中间藏着一两个雀斑。他微笑起来,心跳变快了,可能是因为肾上腺素也可能是因为弥漫的爱意,他吻住史蒂夫的肌肤,对方的身躯立刻绷紧。

但车速从未减缓。

景物光速后退,他试图压抑自己的勃起,史蒂夫可能感觉到了,因为他听见身前人的胸腔中发出低哑的笑声。这笑声立刻被狂风卷走,变成滚烫的血液轰隆隆地流过头颅。他开始蹭史蒂夫的腰,让自己硬得更厉害了,史蒂夫在十字路口来了一个夸张的漂移,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女鬼般的尖啸,他继续亲吻史蒂夫的雀斑,手钻进对方皮带,摸到黏糊糊的汗,热量,还有坚硬的凸起。史蒂夫的笑声变成短促的吞咽,巴基看不见他的表情,但能想象——睫毛轻颤,嘴角绷紧,眉间出现一条锋利的沟壑。

车速渐渐放慢。

史蒂夫把机车开回车库,拉下卷帘门,让黑暗吞没一切。然后他把巴基扔在哈雷坐垫上,巴基大笑,用腿环住史蒂夫的腰。周围传来木料和油漆的气味,史蒂夫操他的时候把金属支架顶得哗啦作响。他的手胡乱抓着,抓到扳手和塑料薄膜,空中悬挂下来的管线扫到他的头皮,快感在体内流窜,史蒂夫死死捏着他的大腿内侧,大概把那一带捏青了,他用发狂一般的力道操干巴基,直到双方都呻吟着射出来。

离开前,巴基还在头重脚轻,性爱的余韵在血液里流窜。他们关闭车库,扔下钥匙,提起背包,等着娜塔莎开来的车把他们载进机场。飞机扎入云层,巴基开始擦枪,盾牌靠在舱壁上,史蒂夫望着它,但迟迟没有伸手碰触。

“我们迟早要买一辆哈雷。”他说。

“当然,”巴基苦笑,“你说什么都好。”

END